《公主为奴》六瑾姑娘

12、第 12 章

　　江雪臣趴在床上，背上的伤口还痛着，心口也跟着隐隐作痛。方才她转身离开时的目光不断在他眼前浮现，那眼神，泛着泪光，夹杂着委屈、失望和难过。

　　他强压住心头的异样，冷嗤，不过是一段互相利用的关系，她有什么好难过的？

　　可到底还是不放心，他烦躁地喊了一声：“凌初！”

　　涵月出了营帐，便往下营走去。这会儿营妓们早已各自忙开了。路上，锦茹端着洗衣盆，遇到涵月，见她神色恍惚，且双颊红肿，忙关怀道：“涵月，你怎么了？”

　　“我没事。”涵月摇摇头，接过她手里的木盆，“我来吧。”说罢便端着木盆往河边走去。

　　锦茹担忧地跟了上去：“涵月，你真的没事么？”

　　涵月一路无言，来到河边，蹲下身撩起袖子，便开始干活。清晨的秋水是入骨的凉，但涵月却浑然不觉，这些日子以来，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。

　　涵月抬眸看了她一眼，笑道：“我真的没事。”

　　“可是你的脸……”锦茹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脸颊，“是将军么？”

　　娇生惯养十多年的肌肤，哪里承受得了常年习武的手？此刻虽说已经不疼了，但那红痕仍旧触目惊心。

　　“他怎么能这样对你？”锦茹眸中含泪，满眼心疼。

　　涵月笑着握住她的手：“锦茹，你忘啦，我们是营妓。”

　　锦茹含在眼里的泪珠落了下去，她死命咬着唇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。是啊，她们是营妓，所以哪怕被人凌辱致死，也不会有人替她们讨回公道。

　　涵月伸手替她擦去眼泪：“能活着，已经很好了。旁的事不要多想，也不要指望。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，护住这条命，等年龄一到，放了我们出去。若是运气好，能遇到个踏实的汉子嫁了，过完此生。若是没那么好运，咱也可以靠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。”

　　凌初将自己所看到的都同江雪臣回禀了。

　　江雪臣听罢，想到自个儿方才那般担心她，而人家压根就没把他放心上，便觉心里一阵气闷：“她既爱干活，便让她多干些活。从今日里，营里所有人的衣裳都让她一个人洗，洗不完不准休息！”

　　凌初吃惊道：“将军，咱营里可不止百十人哪。”

　　“那又如何？”江雪臣瞥了他一眼，目光冷峻。

　　倔脾气又上来了。

　　凌初心下一叹，只好先应了下来。江雪臣的性子他很了解，这时候越是跟他对着干，他便越要折磨涵月，倒不如先顺了他，待他气消了，心自然就软了。

　　涵月看着面前那堆积如山的衣服，心头郁结。她不明白，自己只是同他问了一下关于母妃的事，怎么就让他气成了这样？母妃久居深宫，鲜少与外人联系。他跟母妃之间，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？

　　这个男人，有事也不说明白，用这种幼稚的手段来欺负她，当真小气！

　　涵月越想越觉得憋屈，可到底不敢放肆，只能硬着头皮生生受了。

　　方怡昨儿个在江雪臣那里受了气，正满腔怨气无处发泄，今日瞧见涵月这狼狈样，只觉心中畅快无比，上前便冷嘲热讽起来：“爬上了将军的床又如何？该罚的时候不也照样没有手软？呵，低贱之人，永远不配得到将军的怜爱。”

　　涵月本就一腔气闷，这会儿也没什么好脸色给方怡，便顶了回去：“你是在说你自己么？同为低贱之人，你又比我高贵在哪儿呢？我再不济，也是将军看上的女子。你呢？连自荐枕席，人家都瞧不上眼。”

　　“你！”

　　涵月一向不爱同人斗气，对于方怡的冷嘲热讽，她能不搭理便不搭理。方怡也没想到她今日会这样说话，一时被顶得哑口无言。

　　“当初你方家满门抄斩，难道不是因为你父亲玩弄权势，得罪太多人的缘故？若你父亲当真清清白白，旁人也找不着下手的机会。至少，不会被查出那样多的证据，连累了整族性命。你如今沦落至此，却仍改不掉千金小姐的脾气，那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，终究只会害了你自己。”

　　方怡气得面色通红，却又奈她不得，只得暗自吞了一肚子的气，待找准机会，让涵月再也翻不了身。